心肌梗塞

-绿蓝-

-全甜

-薛定谔的死对头

00.

寻常人的心动都伴随着心肌梗塞的症状，我同他们不一样，我只期盼明天早点来，再次见到他。

01.

小绿和小蓝是认识很久的死对头，只有小蓝这么知。

小亚麻拖着长音，调侃他们拌嘴的幼稚行为，倒不像是一对十来年的死对头，更像是互相陪着玩儿的好朋友。

但小蓝总是不承认，犟着嘴反驳她，捏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给她一一列举两人的势不两立。小亚麻总是好笑地挥挥手，也没说当没当真。

大约是从未当真过的。

除了一维真情实感地站在小蓝这边，诚心诚意地跟着小蓝一块数落小绿以外，其他的好友都只当这是他们独有的情趣罢了。

毕竟，没人会傻到把两个能睡一张床的兄弟认作是死对头的关系，若他俩这情谊都称为死对头，那这世上岂不是没有至交知己了？

02.

是一个寻常的秋日，降温来得突然，午间还是三十一度的天，这会儿下了场秋雨，便跌到了十七八的温度。

小蓝穿着POLO形制的校服，皱着眉望向教室窗外树叶上残留的水珠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。

有些凉了，也不知道小绿怎么样，这天气应该能冻死他了吧。

“小蓝？下晚自习了，你还不走吗？”小亚麻拉着白瑾，见他这幅出神的样，以为他冻傻了。

“我等人，你先走吧，今天我跟别人回去。”末了，又补充一句，“你有带那个，暖贴吗？”

小亚麻点头，取下身后的书包，从内层取出两张暖宝宝，递给他：“喏，今早刚好看了天气预报，给小绿要的吧？”

小蓝瞬间炸毛：“谁，谁要帮他要啊，我巴不得冻死他。”嘴上是这么说，但是诚实的肢体还是出卖了他，他接过，把两张暖贴小心翼翼地塞进裤袋里。

“哈哈哈，不是你，是我自己要送给小绿的好吧？”小亚麻调笑两句，也没多耽留，拽着白瑾踏入了夜色中。

教室里的人所剩无几，小蓝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，嘴里却嘀咕着些什么。

小绿怎么这么慢，不会是被冻得挪不动了吧。

说曹操曹操到，这厢还想着呢，小绿那厢便出现在了教室门口。

小绿穿了件棒球样制的外衣，里面是与小蓝无异的校服短袖。

小绿穿得并不单薄，小蓝一直揣在口袋里的暖贴顿时失去了主人掌心的温暖，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，除了他以外的人都看了天气预报，他鼻尖有点酸。

小绿杵在门口，等了须臾仍未见小蓝出来，便探头朝里面望来，看见小蓝通红的鼻尖，以为他在这空清的教室里冻得慌，便大踏步走前来，褪下棒球衣罩在了小蓝身上，温热的手掌捧着他通红的脸，轻声询问：“冻成这样？冻哭了？”

披散在身上的外衣全是小绿的气息，小蓝对这个味道十分熟悉，是小绿家用了好几年的洗衣液的味道，到现在仍未变。

小蓝撇开头，闷着嗓音：“才不是，你一天不埋汰我是少吃了几两米吗？”

小绿见他傲娇模样，舒心一笑，声音没变，看来是没感冒。

“是是是，我今天少吃了二两米，所以赶着来埋汰你变天不穿衣服。”

“谁知道它今天变天啊，那天气预报次次不准，谁知道这回准了一回啊。”

小蓝不承认自己没有提前看天气预报的习惯。

“走吧，九点多了，回去喝口姜汤，明天别挂着鼻涕泡来上学。”小绿一手拎起小蓝座椅上的书包，另一只手握住小蓝的手腕，拽着他从后门出了教室。

刚出教室，一阵凉风扑面而来，小蓝明显感受到了拽着自己的手生理性颤抖了一下，这才念起口袋里还有两枚暖贴。

他用空闲的右手去掏左裤袋，稍稍一停，回拉住小绿。

小绿诧异地回头，眉眼间带着询问。

小蓝把暖贴递给小绿，梗着脖子说着胡话：“我才不是特意给你借的，待会你冻死了我可不替你收尸。”

小绿自动屏蔽了他口是心非的话语，接过暖贴，娴熟的撕开，妥贴地将一片贴在腰腹处，另一片握在手心，继续用这只手拉着小蓝。

小蓝任由他去，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暖意，心里像是化开了酒心巧克力。

甜渍，又令人着迷。

“今天是秋分。”

两人此刻已坐在私家车里，车里开了暖气，浸暖了僵冷的身躯，小绿兀自开口道。

“秋分怎么了吗？”

“秋分象征着丰收。”

“丰收什么？你要毕业去读农业种田？”

“……没什么。突然想起来了而已。”

“文邹邹的，就算文科生学了地理也不是这么摆的呀，我好歹也学过一年的。”

“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03.

即便是昨夜回家路上小蓝被小绿裹得严实，也架不住小蓝穿着短袖在走廊上逛了一整个晚自习。

小蓝同志，光荣地被病毒大军感染了。

早晨小绿按照惯例敲响小蓝的房门时，出乎意料地没有听见小蓝哼唧的叫骂声。

“你感冒了。”小绿拧开房门，皱着眉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脸颊通红的小蓝，语气分辨不出情绪。

“还不允许人感冒啦？这个世界上只有钢铁侠才不会感冒。”即便怒火头上烧，小蓝还是控制不住想要怼人的嘴。

“昨天的姜汤喝了吗？”小绿难得地没有接腔，而是逼近床沿，低声询问。

“喝了喝了。我怎么敢不喝，伪善的资本家我可惹不起。”

“那——辛苦的被剥削人民小蓝，快点起来我带你去探望医生。”

“我不要。”

“这可由不得你。”小绿就着薄被将小蓝拦腰抱起，就要往客厅走去。

“你放我下来！”小蓝誓死不从，扑棱着手臂和腿脚，像一只被束缚的大蛾子。

“那你去看医生。”小绿站住脚，和他打商量。

“……能不能吃药，我不想去看医生。”

“好。”

小蓝被小绿放下，小绿走出房间去客厅冲泡感冒药了。

小蓝仍然迷糊着意识，沾上床就睡去了。

“小绿哥哥……”

小绿端着热气腾腾的感冒灵回来时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，替小蓝掖了掖被子，端着茶杯又出了房门。

04.

小蓝再次转醒已是日上三竿，今天天气极好，明媚的阳光透过虚掩着的白色纱窗洒落进来，这是一幅岁月静好的图样。

小绿正在客厅看着无聊的外国电影，正放到男主角自述心路历程的部分，他听见磨磨蹭蹭的脚步声，侧目望去，是穿戴整齐的小蓝。

“好啊你，趁我不在偷看我珍藏已久的影片。”小蓝本想偷偷吓唬一下小绿，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。

“影片不错，我竟不知你喜欢这款类型。”小绿好笑地指着屏幕里，男女主激情拥吻的画面，挑了挑眉。

小蓝顺着他的指尖看去，本就通红的面色又添了一分。

影片里的男主角还在说话——

Ordinary people's heartbeats are accompanied by symptoms of myocardial infarction. As a professional doctor, I never believed in these illusory feelings until I met you.

【寻常人的心动都伴有心肌梗塞的症状，作为一个专业医生，我从不相信这些虚幻的感觉，直到我遇见你。】

“感冒好点了吗？”

小绿见他这幅纯情样，忍俊不禁，实在不想为难一个纯情青年调用他尚且CPU过高的脑子来处理这番场景，小绿顺势转移了话题。

“革命本钱好着呢，用不着你担心。”

“是是是。”小绿口头应和着，手里却叩着节拍，问出了一个他设想已久的问题，“那，你有心动过吗？”

小蓝好不容易平息的心情再一次被提起，脑子里闪现的全是小绿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，没有其他人。

影片仍在继续，故事里的男主角遇到好友的询问——

"Have you ever been moved?"

"Yeah, when you ask that question, all I can think about is the one I want to spend the rest of my life with."

【你心动过？

是啊，当你询问这个问题时，我脑海里全部是她。】

“你知道吗，小蓝，和电影男主角所说的一样，寻常人的心动伴随着心肌梗塞，而我却没有这种感觉，我的心动，只是期盼着明天能再次见到他。”

“啊……你跟我说这些干嘛呀？我又没谈过恋爱……”小蓝抠着指甲，有些无所适从，眼神乱撇，像是慌了心神。

“因为我是对你心动啊。”

“我陪你演着死对头的戏码演了三年，你是不是应该配合我上演一场情深谊长的剧本呢？”

小绿伸手一拽，将小蓝拽入怀中。

“我……”

小蓝没来得及说话，传达言语的器官便被堵住了。

小绿右手扣着小蓝的后脑勺，因着残留的发热症状，小蓝身上温度有些高，四肢尚且有些绵软，他不满足于浅尝辄止，他撬开小蓝的牙关，舌尖侵扰着小蓝的口腔，引得小蓝一阵吟叹。

“我知道你也喜欢我，我们互相喜欢。”

“我……也喜欢……”

吻毕，小绿与小蓝前额相抵，靠在柔软的沙发间缠绵。

影片进入了大结局。

"I was sure from the start that she would fall in love with me, so I went on a wild trial, and my hunch was right, and she did."

“我从始至终便笃定她会爱上我，于是我疯狂试探，我的预感是对的，她果真爱上了我。”

05.

我说秋分的意思是，我想要丰收爱情。